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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脚史话(七)——年轻修脚师任辉的罗曼史
作者:马云启    发布时间:2023-12-25

任辉,山东省滕县人,国家三级修脚技师。1984年,他当选为枣庄市人大代表,1985年被团省委命名为新长征突击手。

又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。荆河岸边,一对情侣窃窃私语。“谈了几次了,你还不清楚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?”小伙子突然反问道。“介绍人不是说你是修表的吗?”姑娘含情脉脉地说。“不,我是修脚的,就是在洗澡塘里用刀帮顾客挖‘鸡眼’、削茧皮的……”“别用这个法子考验人,你能干那没出息的活。” 姑娘又送给小伙子一张笑脸。“这是真的,不信您瞧瞧”,小伙子说着,从口袋里掏出了修脚刀。微笑在姑娘的脸上骤然逝去。她站了起来,拍了拍小挎包上的土:“以后再说吧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姑娘扔下这句话扬长而去。大概是经历所致的缘故,小伙子立即明白了“以后”的含意是“拜拜”。粗算起来,见了面而又“拜拜”的,这已是第6位姑娘了。加上那些一听说小伙子是修脚工连面都不愿见的姑娘,合起来足有一个“加强班”。

并非小伙子长得不好,他是滕县宾馆小有名气的美男子。也非小伙子调皮捣蛋,名声不好。1984年,他当选为枣庄市人大代表,1985年被团省委命名为新长征突击手。就是因为他的工种是 “修脚”,丘比特之箭总是射不中他。他,就是滕县宾馆浴池三级修脚技师任辉。

9年前,年仅15岁的任辉在一次招工中被分配到宾馆当了服务员。当他看到这么大的滕县却没有一个青年修脚工时,主动找到经理,提出了要干修脚工的请求。“你要慎重考虑,这不但需要勇气,更要有毅力,弄不好连媳妇也说不上啊!”经理半开玩笑地考试着他。然而,他却坚决地说:“我就喜欢这个工作,其它事就不考虑那么多了。”

修脚,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,光脚垫病就有七八种,鸡眼也有十几种。当他第一次拿起修脚刀,照着平时老师傅们说的方法,给一个顾客修脚时,却把人家的脚划了一道口子,他难过地哭了。

任辉没有退却,他从书店买来有关书籍,白天抽空学,晚上便跑到已退休的老师傅家请教。一次,他出差到济南,正碰上全省修脚特级技师在铭新浴池作操作表演,现场不让看,他就跑到后窗下,跷着脚边看边记。表演过后,他尾随老技师到房间,当知道他的来意后,老技师被感动了,深情地说:“象你这个年纪爱上修脚这一行,我是头次碰到,这是我们修脚工的骄傲。”他细心地给任辉传授技巧,临走,还送给了他自己积累的有关笔记和资料。任辉精湛的技术,热情的服务赢得了越来越多的顾客。不少人为他的婚事张罗。

1985年春天,经人介绍,他与一位姑娘建立了恋爱关系,二人你来我往,花前月下,难舍难分。谁知,当姑娘的父亲知道未来的女婿是修脚工时,对姑娘下了一道十分严厉的指令:任辉改了行,可以保持关系,不改行,必须立即分手。中国几千年形成的“父母之命”的势力将姑娘压垮了,一天晚上,姑娘乘着夜色偷偷溜出家门找到任辉苦苦哀求:“你就找领导说说吧,哪怕暂时改个行。咱俩结婚后你再回来干也行。”“人各有志,不能勉强。我决不能因这点事不干工作,当然也不愿你因为我同父母闹翻了。咱们交个朋友吧……”任辉痛苦地叙说着。在决定分手的最后一个夜晚,他们相视无言,许久许久,还是小任先开了腔。“我对不起你,也忘不了你!”4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。那泪水啊,滴到了手上,又从手背流淌在地上……

有人因失恋从此一蹶不振。而小任呢,他把“失恋”的忧伤化作干好修脚工作的力量,再一次奋起了。他除了每天接待好修脚的顾客外,又利用业余时间开设了家庭病房。坚持走街串户,为病员修脚。县文化馆教师杨绍杰,60多岁了,右脚长有大脚垫,因患瘫痪不能走动,任辉总是按时到他家里医治,杨老师翻身不便,两脚不能自然弯曲,任辉只好跪在地上给他修脚,有时一跪就是一两个小时,最后腿酸得站不起来。3年间,任辉为杨老师修脚从未间断,终于治好了他的脚病。

1985年的一天,在任辉准备去市参加人代会的时候,收到了峄城区一位中学生的信。信中说他患有鸡眼影响了学习,准备到滕县找任辉割除。任辉接到信后想:峄城离滕县近二百里路,来回就得两天,不能让他再因此影响学习,便带上修脚工具,提前报到一天,乘公共汽车到了这位中学生家里,为他割除了“鸡眼”,感动得这位同学不知说什么好。9年来,任辉就是这样,接待修脚顾客4320余人次,为2800多人彻底解除了脚病痛苦,使更多的人理解了修脚工。

任辉虽然抱定打一辈子光棍儿、干一辈子修脚工的决心,但是随着他对人们的厚爱和影响,人们也越来越多、越深刻地理解了他。爱情的大门再一次向他敞开了,今年1月,在滕县人民医院工作的吴静姑娘,托人向小任表露了爱慕之情。

第一次约会,一见面,任辉又将那句用过不知多少遍的话扔给了姑娘:“我是修脚的,你不嫌弃吗?” “不是修脚,我还不认识你呢。”吴静腼腆而又戏谑地回答。尽管这样,任辉仍然心有余悸,每次约会都是正点到达,谁知,有一次他却失约了。那天,他俩约定晚8点到新星影院看电影,当任辉7点40分来到影院门口时,突然想起今天7点是为五保户王大娘修脚的预定时间,现在已经晚了,于是他顾不得等吴静了,狠了狠心向王大娘家跑去。待到他给王大娘修完脚返回影院门口时,再没见到吴静的影子。任辉心想,这一回又肯定“吹灯”了,等着听“以后”的消息吧。第二天,吴静找到任辉,没容他解释,笑着往小任嘴里塞了块 “巧克力”。“这是慰劳您的!”任辉高悬的心一下子落了“地”,他笑了,她也笑了。

今年“五一”节,在滕县工会举行的集体婚礼上,任辉与吴静幸福地紧偎在一起。在人们的祝福中,在歌与花的海洋里,他们憧憬着更加美好的未来。

(本报通讯员:传平、冬前、成文;本报记者:马云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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